“……”
桑岁瞥开眼，侧了侧头。
“你……”
“嗯？”江寺北俯下身，脑袋落在她耳边。
“你，”桑岁睫毛乱颤，“你不是说女孩子吃多了不好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噗。”原羽又被酒呛了呛，她觉得再这样下去，她很有可能憋笑憋出内伤。
“你要是，就，你……”江寺北很少会有吃瘪的时候，有些手足无措，“吃不完就给江亭南吧，嗯，她比你大，身体好。”
说完他就溜，却还是没躲过被江亭南狠狠打一巴掌。
江寺北难得地没还手，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了。
……
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，大家各怀心事，也都不怎么说话。
桑岁心里还盘算着跟江寺北道歉的事情。
眼看就要买单了走人了，她趁其他人注意力都不在这里的时候，偷偷溜到江寺北身边，扯了扯他的衣袖。
江寺北一顿饭下来都盯着她看，这会儿也就微微侧头，掩盖住自己忽然急促的心跳。
“怎么了？”
桑岁勾勾他的手指，细声细气地在他耳边说：“你出来一下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他有些愣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没动。
桑岁秉着，“哪怕分手了也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超级糟糕”的想法，催促他。
“快点呀。”
……
小女孩迈着小碎步走在前面，江寺北双手插兜，眉眼不动波澜。
内心的海浪滔天，几欲覆灭。
他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唇角，想让把弧度抚下来，无果。于是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，掩盖砰砰砰的心跳。
桑岁停住了，转过来看他。
他还沉浸在忽如其来的幸福里，险些刹不住车。
不小心撞到了，桑岁背碰了碰墙。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，呼吸都交缠在一起。
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几百回了，桑岁也不拘谨于这些。
她自顾自地说：“我就是，想和你说一下。今天在饭桌上，我不是故意要给你脸色看的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江寺北压根没听她讲。
他的注意力放在女孩纤长的睫毛和红润的唇瓣上。他有些后悔了，刚才就应该借着不小心偷偷亲她一下的。现在亲会不会被打？亲眼睛应该可以吧……她今天没有化妆……
但是姐姐说追妻之路不能操之过急……江亭南到底靠不靠谱啊……
他正想得出神，桑岁发现他压根就没听自己讲话，怒气值噌噌噌地就冒上来了。
“江寺北。”她故意用严肃的语气喊。
“嗯？”男人回过神来，“怎么了？我听着呢。”
桑岁看他漆黑的眼眸，眼底零碎的喜意，她刚鼓起来的腮帮又泄下去了。
“我说，”她怕待会江亭南和原羽找不到她，会着急，就不想再废话了：“对不起。”
她一边说，江寺北一边去勾她的手指。张开手心，收拢，十指相扣。
“对不起什么？”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，略带引诱。
他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开心，他好怕桑岁觉得他疯了。
桑岁抿抿唇，决定长话短说，“就是刚才吃饭的时候，我发脾气这件事。”她顿了顿，“我想跟你道个歉，希望你能原谅我。”
江寺北被她这公式化的一出给气笑了。
“就这样？”
桑岁点头。
“没了？”
继续点头。
江寺北的笑容僵了僵，扣着她的手也不搞小动作了。
桑岁其实有些怵他，这会儿道完歉只想赶紧开溜，于是开始说告别的话：“那，我就先走了，原羽还在楼下……”等我呢。
话还没说完，她就停住了。
像是一只透明的手，无知无觉地伸到她面前，趁她放松之际，一把锁喉，禁锢到无法呼吸。
因为江寺北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过。
他眉头轻皱，没有锁紧，却忧愁浓重。他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失落与难过，薄唇颤抖，面部肌肉轻微抖动。
桑岁从来没见过他这样。
她下意识去摸他的眉头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江寺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不让她碰。他动作极慢地低下头，下巴靠在她小小的肩膀上，手臂在腰部收紧。
桑岁听见他轻轻吸了口气，声音忽然染上了鼻音：“没什么。”
他越是风淡云轻，桑岁的心就越难过。
特别是她听见他说。
“我以为你来哄我了。”